离杭州2600公里外的甘肃民勤有个马俊河
你,就是一棵梭梭 我们,风沙中始终站在一起 我叫马俊河, 此刻,我在距你公里外的地方,那是我的故乡——甘肃省民勤县。 我是一个农民,祖祖辈辈在这块土地上生活了几百年,沙子就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 我的一天,只有三杯水 我用一杯水洗脸。 一杯水倒进脸盆里,只能覆盖盆底薄薄的一层。我把脸盆倾斜着搁起,水就积成了一小洼。双手浸入水中,皮肤好像在汩汩吸水。手掌润湿了,双掌贴面,在脸上搓几把。最后,俯身,掬一把水扬到脸上。 我用一杯水洗菜。 把菜先理一理,一杯水慢慢地淋一遍,就算洗好了。洗过菜的水,用来刷锅。刷过锅的水,用来喂羊喂猪。 我也用一杯水洗澡。 我的家乡民勤是一块绿洲。在它的西面,是中国第三大沙漠,巴丹吉林沙漠;在它的东面,是中国第四大沙漠,腾格里沙漠。正是有这块绿洲的存在,两大沙漠才没有合并成为更大的沙漠。 历史上,民勤是河西走廊上的一颗明珠,古代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现在它同样“著名”——它的特产,就是沙尘暴。 17年前,年5月5日的那场黑风暴,我永远不会忘记。 黑风暴来的那天,妈妈如往日一般在地里干活,十二岁的我在一边玩耍,只见头顶忽然就刮起了大风。朝西边一看,半边天都变暗了,又黑又黄的东西像海浪一样翻滚,像一个个巨大山头倒下来,压过来。妈妈丢了锄头,拉起我就跑:“赶紧,老风来了!” 二三百米的路,我们刚跑进院子,一个黑色的大疙瘩从半空中滚过,院子里瞬间就啥也看不到了。摸进屋,屋里就跟夜晚一样漆黑,电灯开与不开根本没有区别,60瓦的灯泡里只能看到红色的钨丝。我和妈妈坐在椅子上,隔了一米左右,能听见讲话却看不见人。我坐着一动都不敢动。 老风刮过以后,天亮了,屋里墙根都是一堆堆的细沙,桌子、被子、身上全盖了一层土。那东西比面粉还细。院子里,枯枝烂叶和细沙都堆成了小沙丘,被风刮来的屎壳郎也在到处爬。 那场黑风暴,造成50人死亡,37万公顷庄稼受灾,房屋倒掉不计其数。 民勤的自然环境差,每个人从生下来开始,就被灌输一种逃离的思想。民勤的教育在全国都很有名气,因为高考是逃离的最佳方式。还记得,从小时候起,我就听着爸妈念叨:“要好好念书,念好书考上大学,到外面去就再不要回来了。” 民勤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天下有民勤人,民勤没有天下人。” 年,如父母所愿,19岁的我在昆明找了份工作,如果没有意外,我大概将会和其他在外“混得好”的民勤人一样,成为乡亲们嘴里所谓的“榜样”。 然而年,意外发生了。有一日,我偶然看到一篇报道,文章中写道:专家预测民勤将会在17年以后消失……温家宝总理说:“决不能让民勤成为第二个罗布泊。”我想,若是民勤成了罗布泊,我上哪里去呀?我的家乡就没了。 年,我辞职了。回到兰州工作,每回去一次,我就觉得情况开始变得更加严重,沙漠正在向村庄逼近,每年推进十米二十米。随着石羊河水量减少,村庄越来越缺水,人们生存都面临着很大的危机。 逃离很容易,但我不想那么做,我想回到自己的村庄,为故乡做点有用的事。 那几年,我一有空就在网上搜索有关民勤和荒漠化的资料。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网上认识了一个老乡,叫韩杰荣,他搞了个“拯救民勤网”,我俩相见恨晚,一拍即合。 经过多次考察和咨询我们发现,有一种叫“梭梭”的植物,非常适宜帮助民勤防风固沙。梭梭这种落叶小乔木,是沙漠里的英雄,抗干旱,耐盐碱,在年降水不到毫米、土壤水分含量在0.8%-1.2%的严酷条件下仍能生存。 话说得再多也不如实际去做,于是,我们通过“拯救民勤网”发起邀请,希望有志愿者和募捐者参与到活动中来。年,我还和韩杰荣一起成立了民勤第一个环保志愿者组织——“拯救民勤志愿者协会”。 然而“拯救民勤”行动一开始就“碰上了南墙”。头几年“拯救民勤志愿者协会”每年只募集到多元,报名的志愿者也寥寥无几。眼看就要错过种梭梭的节令,我心忧如焚,却又无计可施,那种无助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我不想放弃,也不愿放弃。我想让治沙成为一件快乐的事。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多方的改进后,年,协会招募来多名志愿者,当年种植梭梭多亩,国栋村所有的沙漠全部披上了绿装。 第一片嫩绿的叶子长出来的那一刻,我实在难以抑制,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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