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开庭(外二首)

作者:李青青

一个哭声

将一筒罐头拦腰切断

有如锃亮的刀

利器对决利器的声音

站在三楼落地窗前

眺望和俯瞰任意切换的位置

我看到她

蹲坐在法院台阶的其中一级上

一头待宰母猪的嚎叫

哭啜里有抑扬顿挫的音符

一堆材料摊在膝头

她勾着头如受训的小学生

呜呜……

一列无头无尾

却挣命往前开的火车

鸣笛拉到破嗓

却还是停在锈蚀的废弃铁轨上

雨来得无预兆

蹲坐着等候开庭的人们

被一冲而散

只有她,仍坐在石阶上哭……

桑子熟了

小山坡的花开了

鹅儿肠、奶浆草又肥又嫩了

一坡太阳暖烘烘的晒着背

晒着满当当的小背箩

阿妈新买的小猪仔

最爱吃我割的奶浆草

那么多奶浆,像是猪妈妈的奶水吧

我最爱吃桑子

桑树是天大一把伞

撑在茫茫暮色间

我爬坐在伞骨上

桑子汁咣当咣当

在我肚子里叫

阿妈也叫:“吃饭啦”

这时,

阿爹穿了一身紫霞衣,扛着锄头

打桑树下过

一树的桑子

更紫更紫了

一只乌鸦飞过故宫

落在慈宁宫的瓦楞上

转动着黑豆般的眼珠

像一只乌鸦扭动脖子的模样,

转动它机械的脑袋。

另一只乌鸦飞来

扇着八面生风的翅膀,

就在一米开外,蹲踞成与它辉映的比例

时间在它们胸腔内上了发条

嚓——嚓——嚓——

和护城河的水一起,

两只乌鸦

路过两百年前

乌鸦黑云般在皇城盘旋的盛景。

作者简介:

李青青,云南省呈贡区人。作品发表于《天津文学》、《广州文艺》、《散文诗世界》、《滇池》、《边疆文学》、《边疆》、《汉诗选刊》、《求学》等杂志刊物。曾获第四届新纪元全球华文青年文学奖,年昆明文学年会奖。

回望家乡

作者:李学刚

家乡是一个人出生或曾经常期居住过的地方,那个地方给人留下的记忆是一生都抹不去的。一旦离开了家乡,不论你是锦衣玉食,还是位居高位,无论是浪迹天涯,还是停留异地,生活是宝贵还是贫穷,只要提到自己的家乡,一定会有诸多的美好回忆、诸多的感叹涌上心头,泪湿双眼。

随着呈贡新城建设的快速推进,我的家乡早在几年前就托管给了高新技术开发区进行开发建设。两年前接到了要求搬迁的通知。我所在的那个村,早在几年前就陆续有房子被拆,陆续有人家在搬迁。先前是修路搬迁了一部分,主要集中在林塘第一期建设的安置房里。接着又进行了第二次搬迁,这次搬迁的地点在林塘小区二期,也可以选择在化城小区选任住房。而我是第三批搬迁,这次搬迁后,整个老村就要全部拆除,从地图上消失。

林塘村,在马金铺街道来说也算是一个大村了,有多人,这是我的估计,我一时无法查到具体的数字。这个村子原来的名字叫莆拉塘(估计应该是少数民族语言。也有说村子里的一个塘子里盛产莆草,因而得名)。在我的记忆中,这个村子塘子(水塘)特别多,在村东有上塘子、在村西有清塘子、洪塘子、再远一点还有左卫塘子。我家就住在村西,在清塘子和洪塘子的旁边。由于住在塘子边,我很小就学会了游泳,这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值得自豪的事。

上世纪80年代初我就离家外出求学,因而,我的户口早已因我的外出而从村里转了出来。在那个年代,一个农村人能够把户口转出来,脱离农村也算是读书有出息的人了。按照搬迁政策,户口不在本村的人要有老房子才能在村里参加一个户头房子的分配。因我有老房子,所以分给我一个户头的房子是不成问题的。

为了让我能分到大一点的房子,我兄弟愿意把他的老房子卖一部分给我,我接受了他的建议。在写合同后,他家里出了一点插曲,家里人不理解为什么要把老房子卖给我,发生了一点争吵。这让我心理很不是滋味。本来是双方受益的事,却在不愉快中收场。我媳妇大为光火。

新小区就在距老村西南方一公理外,这里经过近十多年的建设,共建盖了近30幢房子,虽然有一部分早就搬迁住进了小区,但大部分人还是在这次整体搬迁中。

开始搬迁时进展也不顺利,各有各的想法,在三轮开会后,最终商定出分配的方案,以抓阄方式来决定选房顺序。那是年春节前,那时我在文体广电旅游局打工,为了分房我请假到家里守着,最终分了房后。我又赶紧凑钱给我兄弟的老房子钱。等一切乱定了,春节已经到来了。因为没有做过房子装修,在整个春节中,围绕着装修的事,一家人讨论来讨论去,终没有什么结果。最后只好选择看别的人家如何进行装修,参考后再说。

最终,在大部分人家装修搬迁后,参观人家的装修风格和装修式样后,经人介绍,找了个正在村子里装修、我自己觉得还靠谱的人员进行施工。他立马进场,可是进场后就一直不再做实质的施工,说是别的工地太忙,我这里一下不等着住。我说,也行,反正装修要有个过程,慢工出细活。没想到左等右等,等来的是他不愿装修这套房子,借口很简单,我们要求的他没有这方面的技术能力。真想把他拉来帮教一顿,可我又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来理论这个事。只好作罢,最后在朋友的帮助下,重新找了一家公司才算把房子装完,历时近一年。别人说装修宾馆都装完了,你这个才一百来平米,完全是蜗牛行动呀。

不久前,我又回家看望父母,发现老村已经拆得快要完了,到处都是拆后的建筑垃圾,仅有几幢还未拆的孤零零地矗立在空旷的地上,显得孤独凄凉。整个村子犹如劫后一般,冷冷清清,没有一点生气,曾经人来人往的路早被建筑垃圾阻塞。村中的树木东一棵西一棵的矗立着,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孤寂和无奈。

沿着曾经走过无数次的小路,以村里还残留的一所小寺庙为坐标,我寻找着曾经出生,成长的老房子的位置。爬过一堆堆废弃垃圾,越过一片片杂草众生的地块,在寻觅中终于找见到老房子了,不,那是一堆废墟。从地基的格局我还能看出我曾经住过的房间。满地丢弃的木头,我还依稀可看出哪些是我修缮老房子时购买的材料。狼藉中我看到了我曾经使用过的一根小扁担埋在砖土里,那是我少年时候挑烧柴用的工具。抬眼望去,房后的那样核桃树依旧沐浴在初春风中,满树的绿叶迎风发出哭泣的声音。不远处的几棵树下,是半村人挑水的水井,一大堆被推倒的墙土掩埋了进口,让我无法接近,我只能默默地站在远处眺望着。耳畔隐约听到童年在井旁过家家时的童谣,矇眬的双眼前,一群天真无邪的小孩在井边的空地上追逐着……

看过眼前的一切,我只有一步一回头,一回头一叹惜地离开这个曾经浸染着我童年快乐时光的地方。

站在远处的高坡上,看着已成废墟的村子,呼呼的风声中,传来的像是祖先的报怨。孤独的我,眼前除了荒凉和凄清外,有的是一股难言的堵胸感觉,这个感觉是悲?是喜?在众多的眼里,是一种喜,乔迁之喜,有新房住,有票子拿。而在我的心中是一种悲凉,一种无奈,一种欲哭无泪,心里无法说的痛。一个村子的消失就意味着这个村子历史的终结、断代,并且这个村子也应该有百年的历史,这百年中村里人的悲欢离合,人间烟火,世间百态,在这一搬一拆中荡然无存,几十年后,还有多少人能记起这里曾是炊烟袅袅、浸渍着人间烟火的村庄。这是一种悲哀还是一种幸运?。

回望家乡,回望的是一种亲情、乡愁,是一种历史。回望家乡,是展望家乡美好的明天。

作者简介:

李学刚,供职于呈贡区融媒体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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